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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十二章 別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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與此同時,亦瑤陷入了某種糾結之中,她坐在畫室的木椅上,面前是重新開啟的畫作,構思已完成,卻一直沒能動筆。

缺少靈感,不是,情感沒有到位,不是,精神過於疲憊,有點,卻也不是。

她擡頭望向上一副畫作,那幾個孩子的笑臉,總是不夠完美,亦瑤並不滿意。

“有機會還是再去一趟那GZ,內心平和些,興許能體驗到孩子們的喜悅”,亦瑤想到。

忽而,一條訊息亮起,打亂了她的思路,這種感覺似曾相識,亦瑤微微一笑,拿起了手機,果然是秦楓發來的。

“他真的回來了”,亦瑤的目光柔和起來,想起了馮媛講述的關於他的事情,很好笑,也很溫馨。

她低下頭,看了看那枚梅花胸針,竟有些惘然,不知何時,或許是他感動了她,亦或者,她太孤單了,總之,那枚胸針不自覺的戴在了她的心口,每次感到憂傷,便看上一眼,心情便能好轉許多。

去迎接他一下吧,亦瑤站起身,將畫筆收好,彈掉了裙角的粉塵,心裏似乎還有些期待。

她不是直接去找他的,秦氏集團門口,一家紫薯餅店很不錯,是她與秦楓經常光顧,這一次,她打算買上一點。

就這樣,拿著一些吃食,亦瑤出現在秦氏集團的大廈前,等了許久,直到一輛商務車開過,開的太快,亦瑤後退了幾步。

裏面,秦楓微閉著眼睛,小睡以解乏,正錯過了她,被帶進了內院。

自亦瑤的角度,剛好看到了他的背影,蜷縮在後排的座位上,甚是熟悉。

又開出一百米,車子在停車場前停下,他也剛好睡醒,微一睜眼,已近正午,雖陽光普照,氣溫依舊寒冷,他暗罵一句。

隨即,他一個機靈坐起來,打開車門,將行李扔給劉穎,“我說,叫人給我送到辦公室,我有事先走了”。

“你幹嘛去,真的不去山泰集團嗎,回頭秦叔又要訓你了”,劉穎一著急,也跟著走了出來,她粉雕玉琢,長發及腰,怎麽看也都算的上美女,這一站出來,便極為亮眼。

亦瑤一楞,剛想喊出的話語,收了回來,低頭看了眼手中的吃食,微感尷尬,小心的藏到了身後。

秦楓並註意到亦瑤,他只是微一回頭,看了眼劉穎,隨意道,“找個理由,幫我搪塞過去,比如飛機上吃壞肚子了,上廁所出不來了,太虛弱,住醫院了之類”。

劉穎撲哧一笑,她早已習慣這位秦家少爺的不修邊幅,與她看來,卻是別有一番性感,“好,我試試看吧”,劉穎說道,心裏卻有些難舍“餵,這樣走啦,兩個多月待在一起,分開我都有點不習慣了”。

她這句,秦楓沒聽進耳朵裏,亦瑤卻聽了個正著,小臉一陣蒼白。

“那你把劉海洋一個人留在SH,算怎麽回事”,秦楓應付了她一句,心裏計劃著與亦瑤的見面。

“行了,我走了啊,回見”,秦楓道了句別,轉身便欲離去。

他剛轉身,猝不及防的,劉穎便拉住他,反身給了一個擁抱,這擁抱很輕,微微貼合了秦楓的身體,更似是一種禮節。

“神經病嗎”,秦楓一陣郁悶,後退了一步,與她保持開距離。

而他終究慢了一步,目睹了那個擁抱後,亦瑤機械的再次後退,躲進了大門外,一棵古槐樹下。

不遠處,那位賣番薯的老板旁觀了一切,他微一搖頭,嘆了口氣,“哎,問世間情為何物”。

秦楓打了個噴嚏,便覺的有人在惦記他,左右顧盼,終不見一人,只好將身子抱作一團。

他的車子停在家裏,棉衣服還在辦公室,他決定打個車去找亦瑤。

秦楓走後,亦瑤才走,她沒回畫室,因為秦楓會去哪裏,她要回家收拾東西,她突然萌生了一種想法,一種逃離京城的想法,一種她上午還在糾結的想法,那時,亦瑤還有牽絆,如今,竟似再無心事。

走,便是最好的選擇,一個雛鳥,永遠膽怯的躲在巢裏,從未見識過世界,是多遺憾的事情。

西城畫社的走廊前,圍觀了不少女子,她們的目光,不約而同的落在了同一處。

秦楓自門口走進來,瀟灑的一揮手,將一個精致提包放下,裏面,是各種護膚品和香水,都是新近流行的,“許久未見,送給大家的禮物,隨意挑選”。

自然是隨意挑選,他對此完全不懂,導購小姐替他做了選擇,這種多金又不講價的男子,著實讓她心情愉悅。

很快的,心情愉悅的人兒便多了起來,幾個熟識他的女孩最先有反應,紛紛奔躍而來,搶到了最喜歡的幾款,落後的姑娘們,便有幾分羞怯,走進秦楓時,皆是面頰微紅。

誰人不知他與亦瑤的關系,卻無人在此刻提及,女人的心總是相通的,取了禮物,便一一後退,為他讓出了一條通路。

通路的盡頭便是亦瑤的工作室,不知何時,一位中年男子站到了中央,不偏不斜,正好擋住了他的路。

他一出現,女子們便散開了,偌大的空間裏,便只剩下了他與秦楓。

“來啦”,中年男子打了個招呼,取出一張紙巾,擦拭掉手心的顏料,伸手與他相握,“能讓我這間小畫社如此熱鬧的,也只有你了”,他停頓一下,話風一轉,露出了一個微妙的笑容,“青年正當時,引得無數少女最相思”。

秦楓一個黑臉,伸手過去,相握之間,便有兩股氣魄交相輝映,“餵,許老頭,您可別拿我開玩笑,我是來找亦瑤的”。

許世宏微微一楞,摸了摸自己的絡腮胡,面露尷尬,“老頭?我不過比你大了一輪而已,小夥子說話太不客氣了”。

“是啊,您不老,就是長的著急了幾分”,秦楓隨意的一擡頭,拍了拍他的肩旁,以示安慰,許世宏便是這家畫社的老板,與秦楓因亦瑤結交,平日裏關系甚為親近,便是說話,也極少有所忌諱。

“後生可畏,幾個月不見,嘴還是這樣毒辣,”,許世宏微一搖頭,剛欲離開,忽而想到什麽,腳步一停,“對了,亦瑤姑娘可不在這裏,你還是盡早回去吧,省的一會兒,秦氏集團的電話又打過來了,年紀大嘍,可不想總被鈴聲驚擾”。

“亦瑤不在?”,秦楓面色一斂,隨意的神情繼而消退,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,“餵,你說清楚了,亦瑤不在什麽意思,我可事先發了訊息的,她怎麽會不在哪”。

“你自己去看吧”,許世宏擺脫開他的手,微一側身,為他讓出了通路,目光中有幾分惋惜。

秦楓快步上前,繞過了他,在一扇虛掩的房門前停下,微一用力便推開了房門,裏面,果然空無一人,只有幾副畫架分散擺放,“搞什麽鬼,這丫頭又跑哪裏去了”。

他的第一反應便是掏出手機,撥通了電話,熟悉的提示音響起,“對不起,您呼叫的用戶正在通話中,請您稍後再撥”。

秦楓微一挑眉,不服氣的再次撥打,“對不起,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,sorry,your…”。

“靠,我哪裏又惹到你了,我的姑奶奶”,秦楓這才感覺到了不對,回過頭,再找許世宏時,人已不在了,氣的秦楓一跺腳,這一腳,他跺的可真不輕,驚的一位姑娘退後一步,“那個,剛才老板讓我帶話給你,說GZ這個季節適宜寫生,尤其是黔東南的MJ縣,聽說那裏的龍山村,最為不錯”。

“什麽,許老頭犯病吧,12月份的GZ正是冰寒之處,怎會適宜寫生”,秦楓撇了撇嘴,有些困惑,隨即明白了過來,他隱約記起,亦瑤和他提及過,在GZ的某個偏遠苗寨裏,孩子們都極為淳樸,其中有一個小女孩,便是她畫作中的角色。

當時,秦楓只是隨意的一聽,打趣道,“餵,那種古寨子,語言都不通的,你就不怕迷了路,找不回來”。

亦瑤只是小嘴一撅,背過頭去,“找不回來又怎樣,那麽美的地方,我寧可永遠困在那裏”。

“嘿,那可說好了,到時候救你的可是那個”,秦楓鄙視的一擡手,指向了不遠處的哈士奇,它正傻楞楞的啃著拖鞋,絲毫沒留意到主人的蔑視,亦瑤撲哧一笑,呼喝一聲,將小家夥親昵的抱在了懷裏。

“餵,我說真的哪,你不許再去了”,秦楓伸手扭過她的小臉,正對著自己,一字一頓道,“我-不-允-許-你-再-過-去”。

亦瑤吐了下舌頭,作個鬼臉,也學著他的語氣,“偏-不-聽-你-的,你-能-怎-樣”。

“啊”,下一秒,亦瑤驚叫而起,從沙發上蹦了起來,秦楓正抓著她一只胳膊,一口咬下,在她白皙的肌膚上,留下了幾個對稱的牙印,他咬的太突然,便有些不知輕重,惹的亦瑤微感疼痛。

“你真討厭”,亦瑤小臉微紅,稍帶羞愧的奔躍而出,留下了一臉自責的秦楓,這倒也不怪他,青年木訥,不懂的如何討得姑娘開心,便會時常搞怪,這其實很可愛,就像一個小男孩。

思緒拉回現實,“好吧,哈士奇就哈士奇吧”,秦楓苦笑一下,還是要把她追回來的,不能讓她胡鬧了。

他終究還是晚了一步,當他氣喘籲籲的奔進候機大廳時候,剛有一個航班起飛,亦瑤正在上面,他與她只差了15分鐘。

有時候,15分鐘便是一個世紀,便是拉不回來的距離,秦楓嘆了口氣,只能給劉穎打了通電話。

“幫我和父親請兩周假,我出去一趟”,秦楓說道。

“幹什麽去,這樣突然”,劉穎追問道。

“你少管,照做就是了”,秦楓不耐煩道。

“那我不管了,你自己和秦叔說吧”,劉穎撇了撇嘴。

“餵,又大小姐脾氣”,秦楓嘆了口氣,“好吧,去趟GZ找個朋友”。

“GZ?你不是去找亦瑤了嗎”,劉穎忽而明白了什麽,“該不是你要跑去GZ找她吧”。

“問那麽多幹什麽,就這樣吧”,秦楓打發她道。

“這事我不管,你找別人幫你請假吧”,很顯然,劉穎的情緒低落了下來。

“餵,我可是你領導”,秦楓無奈道。

“領導怎麽了,領導就可以為了個女人提前結束差旅,無緣故的跑出去兩周嗎?”,劉穎終於爆發了。

“你這個女人,簡直不可理喻”,秦楓正不痛快,劉穎的話更激起了他的火氣。

“我這個女人怎麽了,你看不慣是吧”,劉穎突然加重了語氣,“至少我喜歡誰,從不偽裝,那像那個亦瑤,整天把你折騰成那樣,還以為自己是白雪公主哪,真是可惡”,這一句,劉穎憋了很久,自從之前被秦楓拒絕,她沒有再糾纏,只因為她希望他得到幸福,而當她逐漸了解到他與亦瑤的關系,尤其是目睹了秦楓因她而喝醉酒,挨雨淋那一幕後,她對這個未曾謀面的女子,便有了極深的厭惡。

嘟嘟-,電話被掛斷了,秦楓沒有再給她情緒化的機會。

是的,可能劉穎說的都是對的,但愛情,從來沒有道理,沒有對錯,只有甘心情願四個字,秦楓對亦瑤,正如此。

與此同時,另一個人剛走下飛機,肖飛帶著口罩,用鴨舌帽掩住頭發,一身黑色棉服,穿梭過往來的人群,遠處,接機的人已等待許久,是陳懷安排好的,陳家的司機。

坐上車子,望著窗外熟悉的風景,肖飛心中一陣惘然,終於還是回來了,為了那個線索,為了找到自己的家人,他決定回到杭州醫藥大學,回到羅永毅的重點實驗室。

只是,他突然意識到,心裏有些東西開始躁動不安,自他離開京都那一刻,那個女人便如影如形般,不曾離開。

以至於,在候機室的大廳裏,在那面滾動播放新聞的屏幕前,他停留了很久,盯著畫面裏面,那個女人,楊心萍今日的表現可圈可點,始終保持著沈默,將會場的主動權交給了王碩,幾個微妙的瞬間,她轉頭望向了王遠義,竟似個尋常的妻子,與愛人分享子女成長的喜悅。

肖飛微微一楞,面無表情的臉孔上,露出了一絲笑容,那笑容稍縱即逝,若曇花一現。

無論他們是什麽關系,多年來她給予他的資助,卻是實實在在的,況且,肖飛隱約感覺,自己與她之間,總有種莫名的聯結,人與人,有緣與否,在乎心裏,肖飛的心很澄澈,便是一種淵源。

車子在柏油馬路上奔馳,穿梭過鬧市區,繞過幾個路口,便來到了學院路街道,遠遠望去,杭州醫藥大學的題字映入眼簾,肖飛只是微一擡頭,淡漠的看了一眼,又閉合了雙目,他不準備去實驗室,車子一個拐彎,將帶他往一處私人公寓,青尚館,青尚館是陳家的產業,也是肖飛在杭州的居所,這自然又是陳懷的安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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